元末文坛领袖饶介世系在清代旧版饶氏

题记:元代文坛领袖”饶介“籍贯一直不明,最近,我在清代饶学曙主修的《饶氏宗谱》乾隆旧版中发现其完整世系。这又是饶氏名人研究中一个里程碑式的发现,对饶介的字号来源,以及其交游史家族史研究都有极其重要的参考意义。

饶介(—年),江西临川人,字介之,又字芥叟,号华盖山樵、醉樵、浮丘公童子。在元自翰林应奉佥江浙廉访司事,张士诚据吴,慕其名,召以为淮南行省参知政事,家采莲泾上,日以觞咏为事。士诚败,俘至京师,死之。其作品有《右丞集》。

饶介为元末文坛领袖,他倜傥豪放,能诗工书,诗似李白,书似怀素、神追大令。

一、元末文坛领袖

饶介为人倜傥豪放,与当时俊流皆有交往,既有出世之志,又存人世之心。一时俊流如陈庶子、姜羽仪、宋仲温、高季迪、陈惟演、惟允、杨孟载诸辈,皆与交。

《明史》记录了一次饶介组织的一场诗歌比赛:“临川饶介,为元淮南行省参政,豪于诗,自称醉樵。尝集大名士,赋《醉樵歌》,张简诗第一,赠黄金一饼,高启次之,白金三斤,次杨基,犹赠一镒。”他周围聚集了如高启、王彝、杨基、张简、徐贲、张羽……后来在文学史上称为“吴中四杰”、“北郭十子”等一大批诗人,饶介成为他们的精神领袖。

饶介虽然是一位产生过重要影响的人物,但因在张士诚政权中先后出任郎中、参军、左丞诸职,掌管文章之事。受明初政冶禁忌的影响,饶介存世作品并不多。但从其文友交游雅集的作品中仍能窥见一斑。

据吕勉《槎轩集本传》的记载,少年高启与饶介相会的故事:“年十六,淮南行省参知政事临川饶介之分守吴中,虽位隆望尊,然礼贤下士,闻先生名,使使召之再。”高启为大画家倪瓒的《竹木图》题诗震动饶介,高启所题诗云:“主人原非段干木,一瓢倒泻潇湘绿。踰垣为惜酒在尊,饮馀自鼓无弦曲。”《槎轩集本传》据此赞道:“自是名重缙绅间,纵前辈靡弗畏之。”《南濠居士文跋》(明·都穆)有《饶介之草书韩柳一丈》:“韩柳文妙绝今古送孟东野序详人传乃苴革伯者元临川饶介之蒿易又成书此盖有深思不特宇画之妙而己介乏名斧仕禅讳准闺狂皇食鞍辜辇山黼又陇雌樵此曰华盎洞酒器兼二号而云也客戒名恒读书霆蓝隶书早山人”

杨基《眉庵集》中有多首与饶介相唱和的诗歌,如《现眠松有感呈醉樵内史》、《郡斋养疴旱醉樵内史》、《寄号醉樵饶介之》、《谢饶内史惠江芷花》等。

成廷珪和饶介之诗文交往较多,他的《居竹轩诗集》中有《谢雪坡送饶介之鲈鱼介之有歌索次其韵》、《次饶介之游东皋佳作》、《柬饶介之》、《饶介之有诗见诒次韵奉答》、《三月十八日同饶介之、冯仁伯、张道源、王伯纯雅集城东李氏园亭赋此》、《饶介之怀古有诗见和复用前韵以答》、《次饶介之琼花诗韵》、《小轩有菊一本两花大如酒杯饶介之见而爱之连赋诗二首因次其韵》、《次饶介之抒怀佳作》、《和饶介之春夜七绝》、《和饶介之秋怀之韵》等作品。

饶介以诗书名世。其诗立意奇巧,遣句工严,自具一格。现节选部分饶介作品以供欣赏

《梦中》

流水无心竞,孤云与我同。坐深明月下,行尽乱山中。

花落闻啼鸟,松凉爱御风。悬知皆梦境,一笑万缘空。

《与虞山人胜伯陈山人惟寅谈及仙游事醉后赋诗三首兼呈二贤》

扫除狡狯蓄神机,开顶葫芦不置扉。人物已从垣外见,真形渐向市中微。

杯成白鹤冲霄去,剑化双龙破浪归。自此更无毫发累,绿毛绕体欲成衣。

独据胡床醉不移,坐深檐露滴髭眉。萧萧风水成音乐,澹澹星河起鹭鸶。

语罢欲乘黄鹤去,兴来忽使白云驰。火龙□傲烹茶□,不析扶桑一气炊。

幂幂松阴布网罗,鹤巢松顶吸天河。是何道士围棋坐,若个樵夫对酒

歌。

看月也知为尔好,凭风无奈欲归何。送君直过桥西去,还记垂杨叶不

多。

《病中对梅花一株欣然有作录似西塾孟载季迪两先生一笑》

病中雅量岂堪论,澄水能清挠即浑。除却妙香无长物,只应静坐洗烦言。

几丛晚菊今耆旧,一树寒梅老弟昆。曾住钟山安石里,旁人犹恐我争墩。

《夜坐》

学默三年漫不应,流光一去意无征。缘如发白因循染,道似山青自在凝。

犹有形骸生影迹,却将文字寄名称。一川月色多于水,更着秋霜见底澄。

《松石轩》(在吴城中)

苍松郁郁石嵯峨,上下因依有女萝。虎魄凝流千岁少,羊群分跪一拳

多。

所须为地期相向,遂以名轩示不磨。宾客定如东阁盛,或来醉卧或吟哦。

《古風》

堂下生旅藜,堂上秋风起。藜生何重重,秋风落无子。

子落尚复生,根枯为谁死?朝乘白露降,采割辞蝼蚁。

但知伤藜根,谁治藜生地。我非厌为羹,为帚为厥始。

《送秦文仲博士还三沙》

东望大瀛海,影落扶桑弓。三洲直如矢,正射三山中。

三山负晓日,晓日波浪红。仙人不骑鹤,所适多御风。

秦君家三洲,长与仙人通。即之不可见,忽尔能相面。

翩翩头上巾,举举尘中扇。高谈清溽暑,知子不贫贱。

闲居寡良俦,有酒不自荐。此日亦足醉,况得邦之彦。

小醉须解酲,大醉不用醒。平生慎许可,只有一刘伶。

太湖三万顷,七十二峰青。颇贻山水秀,闭门修酒经。

白云生砚石,疏雨洒窗棂。子上三洲去,手杯犹未停。

二、饶介籍贯江西何处?

曾仕倪瓒62岁时在年(至正二十二年壬寅)12月9日为陈惟寅作《僦屋疏》有“江右同邑人饒介之爲之僦屋”之语。陈惟寅祖籍江西后定居吴中,曾受饶介照应,《江西通志》卷91说:“本庐山人,父征字明善。居吴卒,惟寅与弟惟允力贫养母,有闻于时。惟允为淮张所辟,亲信用事,声势甚重,惟寅安贫静退,不能卜一廛,饶介之谋僦屋以居,倪元镇为作疏。国初以人才征,至京,以母老辞归。”

可见饶介是江西人,而且是个乡土观念比较重的人,这是没有异议的。

饶介现存书法作品虽不多,但有多幅作品上署名”临川饶介“。《抚州府志》等地方志也有多处饶介的介绍。

吴中知名少年才子的高启饶介交游论文,结下了非常深厚的情谊。高启曾陪饶介游天池,有《陪临川公游天池》,在闻饶介被杀后,痛哭不已,著有《哭臨川公》以示纪念:“身用已時危,衰殘況病欺。竟成黃犬歎,莫逐白鷗期。東閣圖書散,西園草露垂。無因奠江上,應負十年知。”

高启以”临川公“尊称饶介也表明,饶介籍贯临川。但依古代文人的习惯,临川极可能是指现在整个抚州地区的”大临川“。饶介籍贯具体在哪个县哪个村一直不明。我曾收集饶氏家谱数十年,苦寻无果。

近年有学者以饶介别号“西园”,倪瓒在给饶介画的一幅《西园图》上,倪瓒题款云:"聊为醉樵参政清赏……”以为饶介为临川南塘坊大源饶村人。

其实不然,据吴澄《临川饶氏先祠记》“临川唐坑之饶,为著姓也旧矣。”“饶自石城君(鐆)以来,种学续文,笃行号义,至于熙,益进益修,有隆无替,表表在乡闾间,可谓世济其美之家已。”在石泉祀饶氏先贤:宋儒石城鐆棠溪璿,元儒西园熙学圃焘,明儒巢云烈。饶氏五贤为饶鐆、饶璿、饶熙、饶焘、饶烈,此西园公为饶熙。

饶介的“西园”应该为吴中寓所,他举办"醉樵歌文会",营造自由自傲和享乐的人文环境,以"西园"为据点,多次举行诗歌雅集活动,对推动吴中文艺创作繁荣,尤其对以高启为首的北郭诗社成员的创作具有重要意义。

饶介曾用印“鲁阴饶氏”。应该是追溯饶氏汉代先祖“饶威鲁阴太守有惠政得吏民心”之典故。现在临川仍有许多饶氏村有“鲁阴流芳”匾额。

元末陶宗仪撰,天津陶湘影刻明洪武本《书史会要》卷七《饶介》“番阳人。博学有口才,草书亦飘逸。"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甲前集-饶右丞介》P80:“,饒右丞介介,字介之,臨川人。自翰林應奉,出愈江孝廉訪司事。“这也应该是饶介追溯饶氏江西先祖”元亮公,世居鄱阳“。

从这二点来看,饶介也是个极重视家族文化传承的。

钦定四库全书,集部五收有《桧亭集》,云:“其婿饶介之所録续集则其门人李谨之所搜辑也”。所以我们知道饶介为天台诗人丁复的女婿。但饶介自己的家族世系却一直没有寻获。我曾从他的字号入手,发现多指向崇仁与乐安交界的华盖山。

饶介曾题倪瓒《春日云林斋居》”君客江头泛雪篷,清虚人在玉壶中。招邀太白吴淞月,游挟坡仙赤壁风。醉卧不知天上下,歌狂那问水西东。堪叹碌碌求名者,争若闲闲一钓翁。华盖洞樵者饶介。“饶介钤印:华盖山人!华盖山曾是龙虎山齐名的道教圣山,现在叫大华山,崇仁与乐安交界地带。我的《饶氏春秋》中有祥细介绍。它的文化影响了临川西一带的地名来源。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得到一本江西南丰元亮公祠所藏清代榜眼饶学曙主修的《饶氏宗谱》。这是一本修于乾隆年间的旧版老谱通谱,具有相当的重要的参考价值,它修成后几年,抚州地区就大量人口外迁。在饶氏族谱研究中有着重要的意义。

在此清代联修谱上,饶介赫然出现在仕宦录与世系表中。

饶介原来是南宋名臣抚州崇仕饶应龙的四世孙。这也是一个饶氏著名的家族,每隔四代出名人。饶应龙是南宋监察御史饶应子堂弟,爷爷饶延年,字伯永,号止翁,江西崇仁人,是陆九渊的学生。饶延年是晚年寓南京(金陵),后因蜡炬失火而去世,魏了翁题其铭曰:“有宋长者饶止翁之墓”。饶氏谱上记饶延年为勋公后人,也有谱记其罴公后人,我曾查对过相关资料,原因是前世”洪公“同名所产生的误读,这里先不表。

根据饶学曙主修的这本《饶氏宗谱》,”元亮公二十三世“饶介,又名”介授“(应该为芥叟版印之误),为临川展坪人。祖父维皇公。

饶介曾祖父饶翊(yì),字孟昭,号思诚,行辛五,任台州司户参军。联想到饶介老岳父丁复是台州天台人,难道和这有关?

饶介的高祖父即为饶应龙,这是在抚州崇仁是”一门四进士“显赫的家族。

难道饶介的别号那些崇仁道教圣地”华盖山”痕迹和其祖籍有关?“醉樵、醒樵、醒翁、醉翁、华盖山樵、华盖山著书者、华盖浮丘先生童子、紫玄洞樵“等都有”天心初祖“饶洞天掘书得道之地”华盖山“道教文化的内涵。我曾逐村过滤过崇仁乐安几县也没有查获饶介的世系,原来崇仁只是其先祖肇基之地。维皇公就由邑前分支而迁临川展坪。

饶介生有三子,幼子饶玄德曾任江阴知县。现中国国家图书馆收藏了其在明洪武九年刊印的《江阴志》。

至此,饶介的籍贯基本可以确认在临川展坪。经向饶早祥宗亲询问,为现临川展坪尧李村。此村在文革时旧谱被付之一炬,老辈们只记得开基祖为”惟皇公“,几年前,为继修谱曾去朱饶村对谱。早祥感慨地说,学曙公在二百多年前办了件大好事。

三、饶介书法师康里巎巙,书似怀素、神追大令。

饶介书法远师怀素与王献之,书法与危素同师康里巎巙,史称草书飘逸畅朗、清丽流放,神追大令(王献之)。可惜壮年被杀,壮志未酬。

姚广孝(释道衍)评价他说:“介之为人,倜傥豪放,一时俊流皆与交。书似怀素,诗似李白,气焰光芒,烨烨逼人。”

(明拓寶賢堂集古法帖冊(第六冊) 冊 元饒介床楣楠木帖)

台北故宫所存饶介书法《元饒介書中峰幻住像偈》,作于至正廿五年(公元一三六五年),为晚年精品。重庆饶恩强曾造访台湾时,巧遇此册每60年才一展的真迹。

(饶介书《兰亭帖》,纸本,册页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饶介书《士行帖》

此帖是饶介写给张绅的一封短信。介再拜:衰病不得时面,殊悬悬。尔举令弟文已发,如见诸(误书点去)朱相、董公及众幕客,幸著一语,庶风水与舟相资也。非相厚善,言不及此,俟面为可尽耳。草草,不一一。介再拜。士行尉相先生契家。谨空。

四、饶介生辰

饶介是元末著名文人、书法家,具有较高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朱元璋破张士诚后,在《大明太祖高皇帝實錄》有祥细介绍被俘情况:“达又令潘元绍以理晓之,反复数四,士诚瞑目不言。乃以旧盾舁(yu抬)之出葑门,途中易以户扉舁至舟中。凡获其官属平章李行素、徐义、左丞饶介、参政马玉麟、谢节、王原恭、董绶、陈恭、同佥高礼、内史陈基、右丞潘元绍等所部将校,杭湖、嘉兴、松江等府官史、家属,及外郡流寓之人,凡二十余万,并元室神保大王黑汉等,皆送建康。叛将熊天瑞伏诛。”

《蕉池积雪诗》书于至正庚子()七月十日,正其晚年所书,通幅手卷一气贯注,十分流畅,点画圆融浑劲,气清质实,于姿媚中吐风神,其实草书不难于使转,而难在于使转中见点画;不难于错落,而难在于错落中见自然,细观此册作品,用笔简练很少有牵丝、游丝给人以眼花缭乱之感,但字与字之间,形不贯而气贯,其中写到神融气畅之时,四五字一笔环转而下,纵心奔放,给人以大气磅礴之感,且其点画于痛快淋漓之中有沉着精到之能,无一懈笔,可见作者精熟于草法,深得怀素、大令之妙,正如李日华《六研斋笔记》所评“介书圆劲畅朗,神追大令”。

释文:

蕉池积雪诗旧有汉铜洗一作碧玉色受水一斗复有赠白石上树小芭蕉吾因置洗中名曰蕉池积雪仿佛王摩诘画意赋诗一首群公时多次韵仅存师鲁二篇句曲外史张雨洗玉之池割图峤上有玉留日露零雪山凝寒口太雨海气正绿洌帝青是身非坚须长物绝境无梦遗真形寕令严霜凋翠草讵胜失水哀铜瓶刘师鲁次韵铜龙陌上得铜洗曾见汉口风露零寒光未变细灰黑古色犹带宫苔青金人堕泪漫怀古玉女洗头真寓形与君作池媚蕉雪何以报之双玉瓶仙掌全盘列风露人间坏宝多飘零忽看铜洗土花碧侧想玉女云鬟青千年偶在聊寓意万物终毁无逃形吾徒汲古宁玩物凡子反泉资绠瓶右海昌张伯雨蕉池积雪诗一篇其称群公次韵仅存者刘师鲁二篇伯雨之为蕉池积雪去今十余年吴江村叟周君亦为蕉池积雪视伯雨所为无少异周君喜其暗合也求书其实并诗以表之始周君丰于赀财好蓄古玩器无何兵起其赀与故物一昔荡然俱尽唯守小屋数椽曰以此为娱悦人以是多之伯雨已矣在承平时称为清峭殊持者而周君当事变时之际不随急境而逝而乃创意乎此又其奇也虽然气化盛衰之故恒相选而亡宠也以金石之坚尚不能外此而待人顾于一草之微而独致意焉者其有所寓矣夫何寓哉妍媸巨细不可得而择也消长盈虚不可得而加也彭殇死生不可得而齐一也自达生而欲之岂不曰我于物无滞也而叉何校乎然则蔗池积雪之趣固不可以形器求之也求其趣者舍诗无以也余既书伯雨之诗而又书其始末如此至正庚子七月十日甲子华盖洞著书者饶介识。

饶介书《蕉池积雪诗》款云“至正庚子七月十日,甲子华盖洞著书者饶介识。”甲子为岁月,年岁的代称,此处“甲子”当指年岁,至正庚子为1360年,此年饶介六十岁,据此可考饶介生年为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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