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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五代的城市规划,总体上呈现出一种棋盘式的封闭布局特点。随着历史的演进,这种规划在极致地追求密封性城市设计的同时,也逐渐开始转型,向着宋及以后时期所盛行的开放式街道布局过渡。而隋唐长安城,无疑是这一棋盘式规划的典型代表。唐长安城,这座宏伟的城市,其平面图展现了一种独特的棋盘式布局。城市面积广阔,东西宽达米,南北纵深米,周长更是惊人地达到约37公里,面积广阔,高达84平方公里,远超清朝北京城的35平方公里。城中主干道朱雀大街宽阔无比,达到50米,而宫城与皇城间的横街更是宽阔,宽度达到米,堪比现在北京东西长安街的二至三倍,足以并排驶过三艘辽宁号航母。
在这座巨大的城市中,除了宫城、皇城和繁华的东市西市,其余部分被精心划分为08个长方形的居民区,即08坊。这些坊区以棋盘式布局整齐排列,各坊面积大小不一,但街道宽度统一,在00至50米之间。据《乾(月巽)子》记载,崇仁坊的北街曾聚集上万人围观一女子,这更生动地展现了街道的宽敞。
朱雀大街长安城的宏大规模吸引了众多人口,据估算,城内居住着大约00万人,其中既有固定居民,也有流动人口。这些流动人口包括前来赶考的举人、赴任的官吏、轮番上阵的士兵以及经商的商人,还有外来的使节等。然而,在唐朝前期,由于运粮道路不畅,固定人口的口粮供应成为一大难题。每当灾荒降临,许多人不得不背井离乡,四处寻找食物,这种现象被称为“逐食”。甚至连皇帝也难以幸免。唐高宗咸亨元年(年),关中地区遭受严重灾害,皇帝不得不下令允许民众前往各地寻找食物。
同样,流动人口的粮食供应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唐宪宗元和年间,由于旱灾导致无法保证流动人口的口粮,宪宗皇帝甚至下令暂停当年的各种选举活动。这一决策引发了韩愈的异议,他上书辩解,指出虽然举人数量相对较少,但他们的存在对食物的消耗并不大。因此,暂停选举并非明智之举。从这一事件中,我们可以窥见长安城庞大的流动人口规模。
上元夜(长安十二时辰剧照)长安城的布局严谨有序,这得益于当时统治者的精心规划。为了更有效地管理和保卫城市,他们摒弃了以往民居与宫殿官府混杂的布局,明确划分了宫殿区、中央衙署区和居民区。唐代长安的宫殿区主要包括太极宫、大明宫和兴庆宫,其中太极宫建筑群被称作宫城,是皇帝及其家属的主要居住地。中央衙署则集中在宫城南面,即皇城,这里也是政务处理的核心区域。宫城和皇城均由围墙环绕,并设有士兵驻守,确保安全无虞。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太极宫与大明宫之间以及大明宫与兴庆宫之间都修建了“复道”,这是一种城墙旁的夹墙,宽达20余米,确保了皇帝们的安全通行。这条复道甚至延伸到了长安的著名游览胜地曲江,为皇帝们提供了既安全又便捷的通行路线。唐城的东侧,青龙寺与东西市相映成趣,而“买东西”一词,便源自唐长安的东市与西市,象征着繁荣与交流。太极宫的北门——玄武门,在唐朝初期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由于北军在护卫宫殿方面地位显赫,因此,谁掌握了北军将领,谁就拥有了政治斗争的先机。唐太宗正是在玄武门之变中,凭借这一策略成功夺取了政权。大明宫则成为唐高宗以后政治生活的核心区域。其正殿含元殿,更是举行重大典礼的场所。而宣政殿与紫宸殿之间的两道门——东西上阁门,不仅分隔了内朝与外朝,更对宫廷生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此外,兴庆宫宫殿区也是一处不可忽视的景点。它由唐玄宗亲自兴建,占地广阔,宫内建筑宏伟。特别是“花萼相辉楼”与“勤政务本楼”,更是体现了皇帝的奢华与勤政。勤政楼前的广场,更是玄宗设宴观乐的绝佳场所,展现了皇家的气派与开放。
而当我们走进含元殿时,更能感受到其宏伟与壮观。它坐落于龙首原高岗之上,高达五十余尺,面阔十一间,左右两侧的栖凤、翔鸾两阁相映成趣。殿前的龙尾道长75米,气势磅礴。据《唐语林》记载,含元殿在元朔朝会时,禁军羽杖宿于殿庭,金甲葆戈与绮绣文武缨佩交相辉映,蕃夷酋长皆序立其中,仰望玉座,仿佛置身于霄汉之间。这种建筑风格,无疑是为了彰显皇帝至高无上的政治地位而设计的。与宫殿的集中分布相映成趣,长安城也逐渐形成了分区域居住的格局。这种分区并非全然自然形成,而是受到统治者一定程度的引导。由于长安城东高西低,落差达30米,低洼地带常受水患困扰,因此官僚们的住宅多选择在朱雀街以东,地势较高的区域。特别是大明宫和兴庆宫这两座宫殿位于城的东北部和东部后,该区域更是成为了官僚尤其是高官们的心仪之地。诸如李林甫、杨国忠、元载和郭子仪等宰相,他们的住宅如平康坊、宣阳坊、大宁坊和亲仁坊等,都集中在这些宫殿附近。由此,长安城的东部逐渐演变为官僚的居住区。而西部地区,则成为了庶民的聚居地,平民、举子、商人和手工业者大多选择在这里安家。唐代有位名为窦某的富商,他通过精明的商业运作,如种植树木、收购麻鞋和土地开发等,迅速积累了财富,而他活跃的嘉会坊、崇贤坊、延寿坊和西市等地,都位于长安城的西部。除了官僚和庶民的居住区分区外,长安城还有其他一些有趣的分区倾向。例如,鸿胪寺位于朱雀街西及西北角数坊,这里还建有寺、大秦寺等,因此该地区成为了西域等少数民族的集中居住区。同时,翊善、来庭两坊因靠近大明宫,成为了宦官的集中居住区。隋炀帝还曾将魏、齐、周、陈的乐人子弟集中在一坊居住,从而人为地形成了一个乐人居住区。此外,造乐器者集中在崇仁坊,士大夫入道多在亲仁坊,而凶肆等为丧葬服务的机构则多在丰邑坊。
从史籍记载来看,长安城还存在着诸如鸡坊、客户坊、籍坊、僧坊、铜坊、徒坊、患坊等特殊区域,这些区域显然反映了某一类人集中居住在某一处的特点。值得一提的是,由于长安城南部居民稀少,《唐两京城坊考》中描述道:“自兴善寺以南四坊,东西尽郭,率无第宅。虽时有居者,烟火不接,耕垦种植,阡陌相连。”因此,一些官僚选择在城南建立别墅。而长安城的东南部则是游览胜地,包括慈恩寺、杏园、芙蓉园、曲江等名胜。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大致勾勒出长安城分区居住的全貌:朱雀街东侧主要为官僚居住区,而街西侧则是庶民居住区。此外,街西北部还有一部分区域是西域人的集中居住区。城南地区则多被农田和别墅所占据,而东南部则成为了游览胜地。这样的分区格局不仅反映了当时社会的阶层差异和民族分布特点,也为我们了解唐代长安城的生活方式提供了宝贵的线索。长安城不仅在居住区划分上独具特色,其封闭性和便于控制的城市设计也值得一提。城内的每一坊都环绕着高墙,形成了一个个相对独立的居民区。尽管皇城南面的四坊仅开设东西二门以避免冲撞宫阙王气,但其他各坊都是四面贯通。这些坊门的开关由坊正负责,遵循严格的时序。每当夜幕降临,鼓声响起,坊门便准备关闭,直至鼓响八百声后,门扉紧闭,坊中人不得外出。直至次日五更二点宫内“晓鼓”响起,诸街鼓随之敲动,坊门才得以开启。这种严格的开关制度一直持续到天亮。
唐代小说《任氏传》中就描绘了这样一个场景:郑六早晨从任氏宅中出来,想要回家,却因里门未开而只能“坐以候鼓”。这种等待不仅是对居民生活的一种限制,更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市民之间的交往。
此外,长安城内的治安也备受重视。各坊设有宽阔的街道,并由左右街使负责街内治安。同时,坊角处的武侯铺由卫士把守,确保了城市的安全。然而,这种严格的坊里制也带来了一定的弊端。例如,唐代传奇小说《李娃传》就揭示了这一问题。小说中,郑生因李娃的骗局而流落街头,想要返回宣阳坊寻找李姨却因坊门关闭而不得入。即便他匆忙卖掉衣物住店暂息,第二天赶到时才发现李姨已搬走。这种因坊门关闭而导致的交往困难,在白居易的诗句“隔墙如隔山”中得到了生动的体现。
总的来说,长安城的封闭性和便于控制的城市设计,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城市的安全和秩序,但也限制了市民之间的自由交往。这种影响甚至延伸到了城市的生活方式和社会关系上。
封闭式的坊里制在隋唐五代时期一直被沿袭,然而,自唐朝中期起,各坊内部逐渐出现了“侵街”现象。侵街,即居民将住房向外扩展,侵占了坊内街道,甚至在坊墙上开设通往坊外的门。这种自家开门的做法往往与坊门开关不同步,给治安管理带来了挑战。唐五代统治者曾多次下令禁止侵街行为,但效果并不显著。到了后周显德年间(—),大梁城内街道因侵街而变得狭窄,难以通行大型车辆。此外,夜市和草市的兴起也进一步削弱了坊里制的基础。至宋代,封闭式的坊里制已彻底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