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初到仁存乡》
年秋,我从宁夏法律学校毕业,被县上安排到了原仁存乡政府工作,任司法助理员。
乡党委书记刘德宝,40多岁,李俊西邵人,是我在李俊中学上高中时的校长。
记得84年元旦,我们高二班请了个美术老师张XX,给在黑板上画了副版画:几个小姑娘,身着裙子,载歌载舞。我随口说了句:“冬天里穿裙子,美丽又冻人!”。张老师不悦,把我叫到他办公室,煽了我一耳光子,我拿起椅子就砸向了他,随后跑出了屋子。去找了刘德宝校长,我还扬言要到县教育局告状去!第二天,我都没有去教室里上课,就在宿舍呆着。班主任很早去把我找见,叫到了校长办公室,张老师也在,给我下了话,赔礼道赚,说打我不对,在校长的主持下,我俩握手言和。真是不打不成交,后来张老师又调到了仁存中学,经常请我去他家喝酒打麻将。95年还带着一班学生,去唐铎1队,给我家插了秧!
仁存街(左侧为原仁存羊毛衫厂办公楼)
还遇到了特强沙尘暴。当天下午,大家正在田里插得起劲,西边天空突然变黑了,还木来得及回家,沙尘暴就来了,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几个女同学都吓哭了,浪田的骡子都受惊乱跑了。回去避了一个小时左右,天又晴了,大家又返回田里继续插秧,至到晚上才又回去了。我好担心房顶的高压线被风刮断了,掉下来伤到了学生。唉!农民真辛苦,农民的孩子也辛苦呀!
原仁存乡政府大门
言归正转。通过被打告状调解言和一事,刘书记才完全记住了我这个小人物。
去报到当天,刘书记带我去乡长办公室见了张正理乡长,张乡长也是李俊的,李庄村人,己当乡长3年多了。也同意接收我,当司法助理员。
随后刘书记把我带到宣传刘干事的办公室,让我先住着。屋子共有2张床,刘干事家在本乡,天天回家,他的床安排让他妻哥的在仁存中学重读初三的儿子往着。我由于家远,也得住宿。当时我才21岁,刘干事还以为,我是刘书记的亲戚,和他家侄子一样,在这借宿重读呢。我说我来上班,把他给惊呆了。我是永宁县首批分到乡镇的大中专毕业生。
原仁存乡,辖现在李俊镇汉延渠以东的8个村。包括:东方、雷台、许桥、丰登、候寨、友爱、王团和团结。线纵贯南北、许黄公路横穿东西。
当时东方岔路口,只有一个简易看车棚子,十分地荒凉。
东方岔路口
“七站八所”可以说是那个时代的乡镇特征。仁存乡就有:计生站、文化站、广播站、土地站、林业站、农科站、农机站、农经站;还有县上派出单位电管站、兽医站、派出所、卫生院。
80年代的仁存派出所办公地
除了七站八所,还有两个更重要的机构,在那个年代可以说是收入颇高,在乡镇上社会地位也颇受人羡慕的单位,那就是供销社和信用社。其中供销社在那个年代是供应着所有人的衣食住行,以及农资等生活必需品,由于受生产资料统购统销的限制,在供销社工作的人,常被乡亲央求购买热销品。信用社,可以说在乡镇中是最“高大上”的单位,他是乡镇中的金融机构;那些划片包干的信贷员,决定着你的资金需求能不能得到,因此人情吃请是不断的。
东方老村部
乡上还管理着几家乡镇企业:仁存羊毛衫厂、农具厂、机砖厂、机耕站、永宁煤矿(在灵武磁窑堡)
上果子渠给雷台拿水是件天大的事。每年5月用水高峰期,都要派乡干部去协助。副乡长骑自行车都掉这个渠里好几次。
三级干部会议室
当时的工资,每月百元左右,吃饭每次5毛。做饭的老饶家是丰登的,也50岁左右了,一碗手擀素面条,吃着真美气。每天吃饭,也没几个人,只有几个领导,和我们二、三个家远的,其他人都是以工代干,本土干部,没啥事都就回家吃了!后来买了个烧水壶和暖水瓶,拿发票找乡长去报销,差点不给报账,说我只给书记请示了,没有给乡长报告。到了冬天,生着火炉,刘书记经常去检查,查看封的严不严,以防煤气中毒。
那时乡上也就不到二十个干部,早学点名,书记的办公室就可以坐下了。后来慢慢人多了,转移到了大会议室了。电管站长也天天去点名。矿工只扣5毛钱下乡费。农忙季节,书记还催我去回家劳动,让农活干完再去上班!
仁存电影院
开始二个月,只负责给村上送通知,那时召集村干部开会,必须提前一天,派几个人,送达通知,这个成了刚参加工作的主要任务,我负责给雷台送通知。
到了十月份,乡上派我和刘干事包丰登村督促协助村上催收公粮。每天走村串户,催交公粮。村上还天天中午给管饭,顿顿有肉吃、有酒喝,我还觉得,当个小乡干部还挺好的,起码能吃的油嘴嘴。
业务工作也不多。8月初,去司法局开例会,让填写上半年报表。我刚刚接手,啥也不清楚。就随手填了些数字:婚姻纠纷几件,宅基地纠纷几件,伤害纠纷几件......,填上交了,还得到了韩万海局长的表扬,说填的表逻辑非常正确。从那以后,不是重要的报表,我只大约估计着就填上报了!
司法助理员的工作职责是指导村人民调解委员会的工作,代表乡上调处疑难复杂的民事纠纷。那个年代,有句顺口溜:"头打烂,找法院,找了司法干球蛋!"。仁存派出所只有三个民警,书记乡长也派不动。更没有。发生了打架斗殴的事情,一般只是调解息事宁人,只有把人打成重伤或者打死了,派出所才介入。不像现在,大事小情,公安都管。
年我的办公室:司法办
只要手头上积压几件“案件",都着急的睡不着觉了。我的权利也很大,每次下村进队入户调处纠纷,当事人都必须把村书记和村主任都找去,一般情况下,他们也都去。轮流给讲法律政策,事情说好了,一般只是写个巜民事调解协议书》,用复写纸弄上三份,交给申请调解人和被申请调解人各一份,我留存一份。遇到特别重大的“案子”才制作调解笔录!有的当事人,事情处理好以后,双方还留下我和村书记等吃饭喝酒呢。要的是个面子,走的是个过程。
88年冬天,我就相跟着张乡长,肖部长去候寨5队,调处一起“侄子帮助叔叔打场,不慎将胳膊缠到脱粒机里绞断致残案"。在队长的家里,询问了一天,我记录的比较详细,还得到了领导的好评。随后,我代表乡上制作了一份巜处理决定书》,经乡长审核签字,送达给了当事人。
去友爱8队处理一起赡养纠纷,意外地发现了我的接班人,村委会董主任,处理事情有两下子,嘴头子也行。之后,他招聘到了乡上,任文化专干,后又干司法,还转了干,变成公务员!我俩关系也很好,还时常去他家吃个饭。
早学会议室旧址(现已拆除)
当年,还调解处理了一起婚姻纠纷,让当事人去法院,别找乡长就是不去,说他们夫妻两个人都同意,乡政府必须给登记离婚。登记离婚是民政干事的工作职责,可需要司法上先行调解才行。我对此案十分重视,制作了谈话调解笔录和巜民事调解书》。做到了依法调解且程序合法,用时一月有余。后来女方反悔了,认为从结婚到离婚,才三个多月,就从姑娘变媳妇,又变成了寡妇,身份转化了三次。觉得很冤屈,告到了县人大,县人大主任派人到乡上调查追责。我把材料拿了出来,并且说:“我是司法助理员,只负责进行调解。民政助理员负责审查把关我给整的材料,并最终决定是否给当事人登记离婚!”。县上来的人,木话可说了。
一年只装订一本五十余份的《民事调解书》,一本重要调解笔录等,留痕的资料和现在比,少得可怜!但是,自杀的、婚外情、宅基地等疑难案件,都能处理妥当。
只有经我手的一件宅基地纠纷,没有调解成功。后来我当了土地管理员,又给调解了几次。这件友爱9队的辣手案子,还惊动了县长,当事人报着“生命不息,告状不止”的战斗精神,层层告状,甚至多次到北京上访了几十年。成了全县的“老大难上访案件”。
原仁存中学
计划生育、鸡打针狗挂牌的事我也干过。更多的是粮场防火、植树造林、各种普查等中心工作。
年分派到王团4队,当了个普查员。
每年开人代会、党代会等,撰写先进典型事迹,核对印刷材料,张贴悬挂标语我也得干好!会标是手写的,标语也是手写上。印象深的有“发展才是硬道理!”等,印刷文件,也很辛苦,腊纸打好,需要油印,一鼓作气,小心谨慎,印二百份,几千张纸,没有点技术还真完成不了。
工作之余,个人生活的也很充实。约几个人,喝点小酒,打个麻将。还教会了叶副书记划拳,在正真的酒场上,他一拳也赢不上我的,都是顾及他的面子,我故意输给领导的。有一次,到代记饭馆,他输的好惨,派我给带洒,我也喝多了,推拖不带,他就骂我:"你连个小姐也木找过,还不赶快给我带酒!"。这话让派出所的人听见了,传到了县上,掀起了点风浪。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正在汉延渠里耍水,东渠堤上躺在沙堆里捂身子,当时的乡党委副书记从永宁过来了,我问候了一下,他说去乡上下村搞计划生育工作呢,这事不细说,你懂得,你细品!传言:那时的乡领导“村村都有丈母娘,夜夜入洞房!”;村队干部拿着工票找情人,也是常事。哈哈!
个人婚姻大事,也是领导和同事们关心的:本人相貌平平,又工作在永宁的南部山区,能够找个合适的,也是相当困难的;就是中学老师,人家还要找个县城工作的。工作生活中,先后碰到过几个质量可以的女孩子:一是仁存羊毛衫厂的团支部书记,家在灵武,常去找我聊天喝茶;二是东方有个女孩子,因淌水纠纷,脸被人撕了几个手印子,我给调解赔偿元钱,放在现在就值元,她不甘心,又经常去找我,还表明了心迹,要和我处对象;三是到村上搞社教,给工作队做饭的小姑娘也不错,在社教队长的撮合下,建立了恋爱关系。
许家桥
每次回去给父亲一通报,总挨一顿骂:
“爹木把你供应出去,成了国家人,跳出了龙门,你又找个农村的,我坚决不同意,要找你找,家里不管!”
唉!有啥办法,只能放弃!
乡政府院内的“小贾理发店”很出名,我们经常去理发。
耿记饭馆也不错,喝个小酒,也很惬意。
下村工作上下班,只能骑自行车。有几年间,天天骑自行车,沿着、望增路、李银路、纳北路回永宁走北全,每天骑行40余公里,十分地辛苦啦!
进入新时代。乡镇干部,女士居多,本土干部,快要绝迹。人人有车,多住银川。
转眼之间,五十多了,快要退休,初心不改,做不了大事,就做点小事吧,活出精彩人生!
年3月16日晚写于望洪镇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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